他耐心地替我擦干净脸上的污泥。
不再多说一句话。
我知道他不肯帮我。
他是神君。
自当主持世间的公义。
我不该给他添麻烦。
然而就在那晚,我撞见了岳澜和明华争吵。
他们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怨偶。
明华红着眼睛哭成了泪人:「岳澜,你明知道,我没了仙髓会死……」
岳澜冷冷笑开,「你当年捅我那一剑,有没有想过,我也会死?」
我躲在角落里,看明华的表情似乎有瞬间恍惚。
「所以你就从凡间带回一个女子,纵容她偷走我的仙髓,来报复我?」
岳澜脸上是令人心惊的冷漠,「你还不值得我那么做。」
「岳澜,当年我是有隐情的,我——」
「够了。」
岳澜骤然打断她,唇角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,
「倘若神女只是为了仙髓,大可将云姝捆了,自行剔出来。不必同本君讲这些陈年烂账。」
明华哭笑道:「岳澜,你还要护着她——」
岳澜掐住了明华的喉咙,声音平静得可怕:
「我亲自坐镇行刑,神女可满意了?再说一句废话,我便掐死你。」
当日,明华失魂落魄地离去。
岳澜坐在我床前,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,「阿姝,放心,只是痛一下,很快就过去了。」
我那时才意识到,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君,容不得明华神女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误解。
他迫不及待地用这种方式来自证。
什么公正义?
什么伉俪情深?
说到底,我与岳澜数十载的夫妻之情,不过是岳澜刺激明华的手段罢了。
剔骨之刑从天明持续到了黄昏。
这是谁都没料到的事情。
仙髓就像是在我身上生了根。
不仅剔的人艰难,我也痛得死去活来,仿佛生生将骨肉分离似的。
我痛昏过去,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房间里。
我的腿已经断了,膝盖之下,毫无知觉。
岳澜坐在床边,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药,慢慢搅动着。
仙界众神都说,岳澜待我这个凡人极好。
凡是与我有关的事,他都会亲力亲为。
就连我偷仙髓的事,岳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没让明华取我性命。